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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族长:丨詺剑灬至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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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成立:2008-06-25

    主打游戏:征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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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多情刺客(连载)

    发布人:丨詺剑灬至尊 发布时间:2008-06-26 01:41:14 点击数:9724

  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中  篇

    三 墓主的任务

      我又回到了凤凰城,回到了那片苍翠葱郁的树林,回到了我和她在林中亲手搭建的那间木屋——我们的“家”。

      刺客原本是不应该有家的,因为家乃情之所寄,而作为一个真正的刺客,根本就无情可寄,又如何会有家呢?这或许只能说明我并非一个合格的刺客吧!

      天色渐渐的黯了下来,当最后一线天光从大地上消失的时候,黑夜的降临终于迎来了月色朦胧,繁星满天。

      一阵南风吹过,送来了难得的清凉,其中还夹杂了木叶的独特清香。屋檐下的风铃随风摇曳,发出悦耳清脆的铃声,伴着四下里此起彼伏的虫鸣,别有一番韵致。离小屋不远处,一条蜿蜒的小河细细流淌,满天星光、月光尽皆落入河底,倒映着情人们的浪漫迷蒙。

      我躺在河畔的草地上,深深地凝注着手里捧着的一个木雕美人。它的线条优美,笑容栩栩如生,由于我经年的摩娑,通体都已变得光滑无比。它是我最为珍贵的一件物品,我总是随身携带,从来不离左右。木雕原本是有一对的,一个刻的是我,一个刻的是她……

      绮梦,这个一生中惟一令我心动的女人。我永远也忘不了在小河边,她把自己刻下来,交到我手里时,那深情的眼神;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木屋里,她把我刻下来,抱在怀里熟睡时,那满足的笑容。

      为了她,我曾经不顾一切,决心反抗命运,摆脱武夷王墓的控制,和她一起浪迹天涯,生死相随。但是她的突然失踪,却打碎了我所有美好的憧憬。我的生命重又被杀戮占据,再一次沉沦血海,万劫不复。

      我轻抚着木雕温柔的曲线,任凭思绪在风中飞扬。就在这时,一个幽灵也似的神秘人飘然而至,我却丝毫没有察觉,直到他漆黑的影子遮住了我的视线,我才猛然回过神来。

      这对于一个刺客而言,绝对是个足以致命的疏忽。我本能的喊了一声:“谁?”然后就地一滚,顺势抄起地上的长剑,迅速跃起。出乎意料之外,神秘人并没有乘机对我下手,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对我下手的意图。

      我紧紧的握住剑柄,定睛一看,只见神秘人站在树木交叉的阴影里,整个人都被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包裹着,就连脸部也戴上了面罩,只露出一又眼睛,闪动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厉芒。

      “是本座。”他的声音仿佛自天边传来,就像是空谷回音一样飘渺不定,却又偏偏就在耳旁。如此怪异的声音,普天之下只有武夷王墓墓主一人拥有,我虽然只听过寥寥数回,但是印象却极为深刻。十年前的那个雨夜,我就是随着这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,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      墓主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一个人物,他的武功极高,却没有人知道是出自何派,因为见过他出手的人,都已死在了他的剑下;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,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,是何模样?

      我慌忙垂首,躬身道:“原来是主上驾到,属下失礼了。”

      墓主冷冷的道:“你的反应太慢了,如若方才来的是敌人,你早已死了十回。”

      “主上教训的是。”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,在他的面前,我不再是个冷酷孤傲的致命杀手,而是一个可怜虫,一个生命随时可能在他手中消失的可怜虫。

      “行了。”墓主挥了挥衣袖。“本座此次亲自前来,不是要教训你的,恰恰相反,你追杀离尘有功,本座还要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。”

      我直截了当的问:“主上要我杀谁?”

      “你怎知本座是要让你杀人?”

      “我是一个刺客,能做的事就只有杀人了!”

      “好,很好。”墓主大笑,诡异的笑声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。“记住,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……”他和语声故意一顿,又继续道:“滨海岛岛主龙渊。”

      “龙渊?!”我心中一跳,豁然抬头,只见墓主的眼中杀机频闪,他逼视着我,鬼气森森的道:“怎么,你怕了?”

      “属下何时动手?”我早已无路可退,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之外,别无选择。

      “明日你便动身赶往滨海岛,我已令薛怪人在岛西的一家‘冥记’棺材铺里等着你,到时他自然会替你安排一切……”墓主的语声逐渐去远,直到不再响起。

      夜更深沉,被黑暗吞噬的万物生灵,在静默中等待着黎明的第一线曙光。

      

    四 公子于野

      滨海岛,其实还有一个名字,而且比原来的名字还要响亮:“龙吟岛”。因为岛中住着一条“龙”而得名,这条“龙”并不是一条真正的龙,而是一个人,此人正是岛主龙渊。他性如炎日,命比真龙,天底下绝没有一个人能比他的财富更多,也绝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加随心所欲;他想得到的东西从未有一样是得不到的,他想办成的事情也未有一件是办不成的。即使是当今天子,恐怕也只有望而兴叹的份了。

      一个人若是武功太好,必定会引起高手的注意;那若是财富多的惊人,就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。所以,前来杀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少,他们当中有些人是为了取代他;有些人是为了报复他;还有像我一样,被人利用的杀人工具;更有甚者,只不过是为了博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。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有来无回,死无葬身之地。

      龙渊生平所经大风大浪无数,但却始终屹立潮头,独领风骚。在武林中人的眼里,他简直就是一个神话,一个永远不倒的英雄神话。要造就这样一个神话,除了龙渊本人的雄才大略、盖世武功之外,自然也少不得他人为之付出汗水、智慧、鲜血、乃至于生命的代价。

    一将功成万骨枯,因龙渊而死的人数不胜数,为他卖命的人却仍是前仆后继,其中论声名之盛、武功之强,莫过于“四大高手”。

      铁手:桀骜不驯、勇猛过人,尤其重情重义,对龙渊更是耿耿忠心,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。身经大小数十战,鲜有败绩,是个催不垮、打不烂的“百炼金刚”。

      冷血:出身名门,是个没落的武林世家公子,性格冷傲孤僻、不近人情,除了他的救命恩人龙渊之外,眼睛里再也容不下旁人。此人有洁癖,极其嗜静,从来都是白衣胜雪,人不离剑。据说他的剑法已可与华山掌门相提并论,甚至犹有过之。

      无情:苗疆第一高手,生性偏激、喜怒无常,使毒的功夫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,杀人于无形无影,无迹可寻。

      追命:为人深沉阴鸷,且狡诈多疑、睚眦必报。少年时便已成名,横行江湖三十余载,杀人无数,后来终因树敌太多,无处容身,遂投于龙渊门下。

      这四个人的底细,还有他们各自画像,分别写在四张纸上,当薛怪人把这些交给我时,已是午后。阳光尽情的挥洒在滨海岛的每一个角落,使这座岛城平添几分辉煌。

      死气沉沉的棺材铺里,静得好比一座坟墓,弥散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。从窄小的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,照着薛怪人那张惨白如同死人的脸,和周围杂乱摆放着的漆黑棺木,形成强烈的对比。白与黑,两种与死亡息息相关的颜色,象征着生命的最后消逝。

    “他们的名号颇似昔年的‘四大名捕’?”我问。“那只是代号而已,没人记得他们原来的名字。”薛怪人答道。

    “主上怎么吩咐?”我又问。

    薛怪人的脸上毫无表情,他沙哑的道:“明日我会安排你以一个杂役的身份,混入龙渊的岛主府,到时你自可伺机行事……你一定要小心防备这四个人,他们会是你刺杀龙渊的最大障碍。”

      我一时无言以对,这四个人当中,随便拎出一个,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,更何况我真正的目标,还是站在他们身后,武功深不可测的龙渊。我要杀他,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他致命的弱点,但是能致他死命的弱点又是什么呢?

      我的脑海里突有邪念一闪,道:“听说龙渊有一个儿子,叫公子于野?”

      “不错,说来可笑,龙渊一世英雄,生个儿子却偏偏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。”薛怪人原本僵木的面庞,像是忽然活了过来,嫉妒使他嘲讽的笑容也变得恶毒。

      我并没有在意他如此迅速的转变,因为我清楚的知道,嫉妒就像是仇恨一样,它们的力量都是无法预测的。

      “此话怎讲?”我淡淡的问。

      “这要说来话可就长了,总之公子于野此人终日沉迷酒色、眠花宿柳,而且狂嫖烂赌、狐狗一群,就连龙渊也无计可施,只能听之任之……”薛怪人说得正是兴起,忽然又闭上了口,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,道:“你问我这些,该不会是想先拿公子于野开刀,乱了他们的阵脚吧?”

      我没有说话,有的时候不说话就表示默认。薛怪人差点没跳起来,他低吼着:“你这样做只能打草惊蛇,适得其反,龙渊决不是一个能被感情轻易打倒的人!”他的眼中露出恐惧之色,中了魔一般道:“他只会疯狂的报复,谁也无法阻止。”

      “这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,要杀人的是我,自然就得用我的法子。”我知道他决不是危言耸听,但是我却拒绝去想。因为想得太多,难免有所顾忌,有了顾忌就会手软,一个刺客一旦手软,很有可能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即将被终结。

      薛怪人冷然道:“你别忘了,墓主的命令是让你听我……”

      “主上那里,日后我自有交待。”我打断了他,道:“而你现在要做的事,就是替我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,我会随时来取……记住,人躺在里头一定要尽可能的舒服。”我没有再给薛怪人反驳的机会,话一说完,便扬长而去。

      

    五 陷空岛屠杀

      七月十三,月已将圆。

      这已经是我来到滨海岛的第十四天了,我站在客栈的窗前,密切的注视着对面赌坊门前的一举一动。

      “鬼谷子赌坊”是岛中最大的一家赌场,后台老板很有可能就是龙渊。和世上所有的赌场一样,这里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,酒鬼早醉,赌鬼不睡,此刻虽然已是深夜,赌场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,隐隐有喧哗的人声传出。赌客们进去时必都是红光满面,趾高气扬,但是出来时,却往往灰头土脸,精神萎糜,前后判若两人。

      我一路追踪公子于野至此,他进去两天两夜都未曾出来,我之所心在客栈等着,一则是因为厌恶赌场内的环境嘈杂,乌烟瘴气;二则是因为赌场内防守严密,高手众多,我若下手极为不利。

      我在暗中观察公子于野已有十三日,他并不像薛怪人所说的那样,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无能之辈。恰恰相反,那只是他制造出来迷惑众人的一个假象,他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,藏得很深。外人看到的只是他如何在赌桌上挥金如土,又如何为了某个名妓一掷千金,哪怕是有人亲眼见着他杀人,也会被认为是因为争风吃醋,或者酒醉发狂。试问天下英雄,有谁会把这样的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对手呢?而他就是借此来麻痹敌人,配合龙渊守护着属于他们的王国。

      这时,对面传来车声辚辚,一辆马车从赌场的侧门驶出,我一眼便认出那个头戴斗笠、腰佩弯刀的车夫,就是滨海岛“四大高手”之一追命。他总是贴身护卫着公子于野,公子于野走到哪里,他就跟到哪里,换句话说,他在驾着车的时候,车里坐着的很可能就是公子于野。

      我没有迟疑,当即飞身而下,展开轻功暗蹑在后。马车奔着出岛的方向一路飞驰,清脆的蹄声急如骤雨。不过一顿饭的工夫,岛城门已然在望,目光所及,只见城门内火把成行,银光闪耀。

      马儿一声长嘶,在城门口嘎然而至,那闪耀的银光原来是一队披盔带甲的武士,他们个个手执火把,精神抖擞,四十二道目光凝聚在一起,仿佛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
      为首的武士驱马上前,靠近马车,抱拳道:“属下秦刚,不知少岛主急召属下在此等候,有何吩咐?”不出所料,公子于野果然就在车内,他从车窗探出戴着金冠的脑袋道:“带上你的人和马,上船,随我同去铲除‘陷空岛’的余孽。”

      “是。”

      蹄声响,马车动,二十一名武士队列整齐,紧随其后,登上一艘豪华战船。火光照亮前途,战船踏浪飞奔。我不由暗暗惊叹,这样的气势,这样的训练有素,实在是名不虚传。我从一旁划出小艇,随后驶进。

      陷空岛。

    明月高悬,洒落遍地银光;马蹄乘风,惊乱荒野空寂。

      我跟踪公子于野一行人来到了陷空岛,他们在城门前停住。昔日威风一时的陷空岛已是满目疮痍,一片废墟,残破不堪的城门形同虚设。

      一个月前,陷空岛无意中劫下了滨海岛的一批红货,龙渊大怒,下令以雷霆手段格杀。一场惨烈的大战之后,陷空岛五大当家中的老大死于乱刀之下,另外四位当家虽然借着地道侥幸逃生,但却犹如丧家之犬,不得不苟且偷生,其余岛众能活下来的,纷纷作鸟兽散。接下来的一场大火,更是毁了陷空岛的一切。

      追命纵身跃下马车,动作绝对干净俐落,没有一丝一毫的花哨。车帘掀起,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个浑身血污,面容猥琐之人,此人正是陷空岛五大当家之一的五当家。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,脚步也显得有些轻浮,很显然,他受到过严峻的酷刑,下车时居然无法保持平衡,跌倒在地,疼得嗷嗷直叫。

      五当家的叫声未止,公子于野已然脚踏实地,他一身锦衣玉带,手中摇着一把以精钢为骨、天蚕丝织成的折扇,双瞳漆黑如墨,薄薄的嘴唇使他的笑容平白多了一分轻佻。

      岛深处,三个形容各异之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,模糊的身影在炎光中若隐若现。

      “众位哥哥救我!”五当家连滚带爬,嘶声大喊。

      “把他们围起来,不许放跑一个。”秦刚一声令下,众武士齐地拔刀,纵骑冲入岛内,将那三人团团围住。不问可知,他们就是除五当家之外,侥幸活下来的其余三位当家,闪烁的刀光映入他们的眼帘,他们的脸上居然毫无惧色,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。

      “噗”地一声,五当家如同草包般被追命给扔了进来,扔在三位当家眼前,五当家就像是被杀的猪一样嚎叫着。他们终于动容,眼中升腾起怒火。唯一面不改色的就是坐在他们上首,满面秋霜,双目深陷的二当家,他甚至连看也未看五当家一眼,目光始终停留在施施然走近的公子于野身上。

      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公子于野大驾光临,老夫就不起身相迎了。”二当家说的虽然客气,但却很是生硬。

      公子于野轻轻一笑:“二当家不必客气,我一直都在派人四处追查诸位的下落,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敢回到这里!”

      “我也没想到,能找到这里的人,居然会是你。”二当家的脸上满是讥嘲之意。

      公子于野看在眼里,故意叹了口气,道:“多亏了五当家的帮忙,若是没有他,我还真没有这么快就和诸位在此相见,”

      二当家这才向五当家看去,他的嘴唇微启,似乎还想说些什么,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,他强按胸中怒气,站起身径自向五当家走去。

      “二哥救我,二哥救我……”五当家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,艰难地朝他爬去。二当家一面将他扶起,一面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,一面道:“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话呢?我不让你去赌,为什么你还要偷着去赌?”

      “你赌也就赌了,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带回来呢?”二当家就像是一个慈祥的“父亲”,在教训犯了错误的孩子,可是这位“父亲”却始终没有解去“孩子”身上的绳索。

      五当家眼泪纵横,带着哭腔道:“我也不想的,可是他们……”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二当家忽然又变成了一位善解人意的“妻子”,安慰丈夫道:“他们一定是对你严刑拷打,你扛不住了。”五当家忙不迭的点头,被绑缚的双手还是没有得到舒展。

      “可是你当时为什么不选择一死了之呢?”二当家的再次变脸,变得阴云密布,变得冷酷无情。五当家的满脸愕然,不知所措。二当家的又道:“当时你若死了,那死的就只是你一个人,可是现在,我们一个也活不了……我说的对吗?”他的后半句话,当然是对公子于野说的。

      公子于野一直冷眼旁观,就像是在看一场戏,一场早已经知道了结果的戏。这时他击掌道:“不错不错,二当家的说的对极了,我既然来了,自然就容不得诸位有一个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。”

      二当家如夜枭一般狂笑不已,但是笑到最后却变成了凄凉的吼叫。他的手中惊现寒光,一柄匕首迅速地刺入了五当家的胸膛。

      “二哥不要……”其他二位当家同声惊呼,想要阻止已是不及,眼睁睁看着森寒的刀尖滴落殷红的鲜血,闪动着妖异的光芒。五当家整个人都瘫软下来,跪倒在二当家的脚下。对死亡与生俱来的恐惧,令他的大小便都已失禁,一股恶臭袭人欲呕。

      “我……不……想死……”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,然后脖子一歪,气绝身亡。

      二当家的把刀从五当家的身体里拔出,鲜血溅了他一身,他的眼中闪动着野兽般的绿芒,令人毛骨悚然。他看了看公子于野,又看了看追命,厉声道:“追命,你还我兄弟命来。”二当家一脚将五当家的尸体踢得向追命飞去,二位当家亮出兵刃,齐地扑上,而他自己却如离弦之箭一般,直奔公子于野。

      “擒贼先擒王”,二当家方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拖住追命,转移他人的视线,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挟持公子于野。但是,他低估了追命,更加低估了公子于野,所以,他只能是自寻死路,而且死得很惨。

      追命一刀将五当家的尸体劈成两段,然后身形一闪,化作一道虚影,二位当家扑了一空。刀光再起,血光再现,他又是一刀,二当家那柄已将靠近公子于野咽喉的匕首,便跟着他断去的一截右臂坠落于地。几乎就在追命出刀的同时,公子于野手中的折扇夹带着破风之声,割断了二当家的咽喉,他连惨叫也没能发出,便轰然倒地,那惊恐万分的表情,就这样永远的凝固在了他的脸上。这本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,快到其他二位当家还来不及作出反应。

      公子逸蹲下身,在二当家的身上揩去了折扇上的血迹,轻描淡写的说了句:“杀了他们,一个不留。”然后站起来,转身离去,喊杀声、马嘶声、兵器交击声顿时响成一片。剩下的二位当家都是二流角色,有秦刚和二十位武士在,他们难逃一死。

      追命就像是公子于野的影子一样,紧跟在他的身后。公子于野跃进上马车,刚伸进车厢的头突然又缩了回来,脖子上已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。我一手掀起车帘,一手稳稳的握着长剑,露出庐山真面目道:“你可真是叫我好等啊。”

      追命大惊失色,轻叱道:“挪开你的剑,否则我要你死!”他缓缓的拔刀,杀气在瞬间弥漫。“收起你的刀,否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他。”我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,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公子逸的身上,因为我很清楚,只要我手中的剑还架在公子于野的脖子上,追命就绝不敢轻举妄动。

      “照他说的做。”公子于野处变不惊,镇定无比。

      追命刚拔出一半的刀又收了回去,他冷冷道:“阁下究竟是什么人?”

      我不假思索的道:“杀人的人!”

      “你知不知道你要杀的人是谁?”追命一直在给我施加压力,而我却毫不在乎。

      “他当然知道我是谁,不然的话,又怎么敢拿我的性命来要挟令江湖中人闻名丧胆的追命你呢?”说话的是公子于野,这个时候,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,而且是那么的潇洒、随意,他在看着我,中充满着智慧的璀璨之光,自信满满的道:“可是你却未必真要杀我。”

      “何以见得?”我也笑了,他的笑容似乎有着一种奇妙的感染力,令人很难对他生出厌恶之感。

      公子于野微笑道:“你若真要杀我,此刻我已是个死人,而且你就算是杀了我,也可全身而退,这里绝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你,你还用得着在这废话吗?”

      “如此说来,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啊。”

      “可以这么说。”公子于野居然没有反对,我和他之间似乎达到了某种默契。所以,我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——把剑从他的脖子上移了开去,然后一屁股坐在车辕的一旁,道:“那么,我要你送我一程,你应该不会拒绝吧?”

      “好!”公子于野不但没有拒绝,而且回答得很是爽快,他坐在车辕的另一旁,顺手抄起马鞭,又转过脸对追命道:“你就不必跟着来了,明日一早,我自会回去。”

      鞭声一响,马儿嘶鸣,四蹄猛一发力,带动车轮滚滚前行,把一脸凝重的追命远远的甩在了背后,他果然没有追来。